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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聞記者 陳晨 實習生 耿乃丁

3月24日，電影《不止不休》終于上映。從2017年冬天著手這個項目開始，導演王晶和這部電影已經(jīng)耗了6年。

《不止不休》講述了在紙媒的“黃金時代”，只有初中學歷的“北漂”韓東（白客 飾）懷揣新聞理想與女友小竹（苗苗 飾）勇敢在北京追夢。一次偶然的機會，韓東得到《京城時報》知名記者黃江（張頌文 飾）的賞識，并在黃江的幫助下進入報社實習。在一次新聞?wù){(diào)查中，韓東發(fā)現(xiàn)了“乙肝待檢”黑幕背后更大的真相，并試圖通過一篇重塑視角的報道，去改變一億乙肝病毒攜帶者所面臨的社會不公……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不止不休》劇照，白客（左）飾 韓東，張頌文 飾 黃江

通過一名“實習記者”的成長歷程，《不止不休》展現(xiàn)了被忽視的人群和角落，以克制的筆觸揭開龐大而沉默群體無聲的困境，以“調(diào)查記者”視角，講述“一個人為一億人發(fā)聲”的反歧視故事，展現(xiàn)了媒體人選擇與堅守的同時，也探討了新聞倫理與現(xiàn)實的某些“沖撞”。

導演王晶，畢業(yè)于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2010年加入賈樟柯導演的創(chuàng)作團隊，曾在《山河故人》《江湖兒女》等電影中擔任執(zhí)行導演。強烈的現(xiàn)實主義風格，充滿人文關(guān)懷的特質(zhì)，連同一些“超現(xiàn)實主義”的表達，都頗有恩師賈樟柯的風范。而作為新一代的電影人，王晶也有自己的理想主義與困惑。通過大量搜集現(xiàn)實材料，結(jié)交真實人物，王晶將《不止不休》初出茅廬的青年調(diào)查記者成長史濃縮為一個直擊觀眾痛點的故事?！斑@世上的事，有哪件是和我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呢？”從影片的預告亮相開始，這句語氣平靜卻異常扎心的話就顯得振聾發(fā)聵。

《不止不休》劇照

作為少見的以新聞從業(yè)者為題材的電影，《不止不休》自三年前在威尼斯電影節(jié)進行世界首映后，獲得不少業(yè)內(nèi)影人的高度評價。“記者做的事情和電影人做的事情有相通之處：去觀察，記錄，然后進行展現(xiàn)，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或多或少地傳遞自己對世界的想象?！?/p>

王晶將“乙肝病毒攜帶者”稱呼為“戰(zhàn)友”，影片中幾乎所有與這個事件背景有關(guān)的情節(jié)，都是“真實的戰(zhàn)友”來幫忙出演的。盡管從2007年原勞動保障部、衛(wèi)生部下發(fā)《關(guān)于維護乙肝表面抗原攜帶者就業(yè)權(quán)利的意見》，要求用人單位在招用工過程中，除國家法律、行政法規(guī)和衛(wèi)生部規(guī)定禁止從事的工作外，不得強行將乙肝病毒血清學指標作為體檢標準，但在影片完成后，王晶希望請片中的“戰(zhàn)友們”能把真實的姓名分享出來時，所有人都給出否定的答案。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故事的講述，需要“不止不休”。

影片上映當日，導演王晶、主演白客來到上海，與上海溫哥華電影學院、上海戲劇學院學生交流影片的幕后創(chuàng)作故事?，F(xiàn)場有學生提問導演《不止不休》片名的含義，王晶稱：“這四個字用作我們的片名，同時涵蓋很多含義，一方面是行動或者精神的力量，另一方面是我們看待未來的方式?！蓖瑫r，導演王晶還用片名鼓勵同學們：“在最好的時代堅定自己的信心，像片名一樣不止不休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應(yīng)該是最好的?！?/p>

同期，導演王晶也接受了澎湃新聞記者的專訪。

王晶

【對話】

“我更愿意探討一些可以往前邁一步的事”

澎湃新聞：最初的設(shè)計里，這個電影是人物主導的記者成長故事，還是一個事件主導的為乙肝病毒攜帶者群體發(fā)聲的故事？

王晶：剪輯的過程中給身邊的朋友看片子，大家都會或多或少有這樣的困惑。但我覺得后來這個困惑是有得到解決的，當然也是有一點點無奈。在我自己心里，這部電影一定是以人物成長為主線的，以真實的調(diào)查記者為主要人物原型的故事，展現(xiàn)人物成長的經(jīng)歷的幾個階段，直到最后達到了自己的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當然我也能明白對于這種有強烈情感濃度的事件，觀眾會在乎，也更會共情。比起一個年輕人的個人成長和夢想，1億的乙肝人群對觀眾而言會更可感一些。我作為創(chuàng)作者的層面來看的話，所有的故事都要回歸到韓東的成長。比如礦難和乙肝這兩個事件，其實都是在討論一個人成長的過程里不同的面，有他對黃江的新聞理念的追隨和信服，到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之所以熱愛新聞事業(yè)的本心是什么，自己是誰。每個人的出身和成長歷程是不同的，他和黃江是不一樣的人，他們兩個可能都對新聞，都對新聞專業(yè)主義抱有敬意。

我一直看重一個概念——很多事情在黃江看來是同情，但可能換到韓東的眼里，它是共情。同情和共情是不一樣的，抱有不同態(tài)度的人站的位置也不一樣，從不同的環(huán)境成長起來，會對什么樣的人群瞬間共情，人在最后的成長過程中還是要在“你是誰”這件事情上作出選擇。

《不止不休》劇照

澎湃新聞：為準備電影，你也結(jié)識了很多昔日的調(diào)查記者，但大部分都不在這個行業(yè)里面了。當他們聽說你要做這個題材的時候，對這個群體有什么樣的印象？他們對你要拍新聞題材的電影是什么反應(yīng)？

王晶：首映時我邀請了當時去做記者人群的初采時我見到的第一位記者，來自《南方人物周刊》。我給他準備了兩張首映的電影票，過了一天兩天看到他發(fā)了一條朋友圈，感嘆了他跟韓東一樣，是個剛進報社的毛頭小子，同樣不是專業(yè)學習新聞出身的，當年他在報社里面找不清自己的定位，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談到當時他從礦難現(xiàn)場“偷了”材料趕回北京的一路上都在想，如果現(xiàn)在這輛車撞了或者翻了的話，可能這件事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他說這件事情時我還挺難受的。電影這件事情是美妙的，就是當我們想拍一部電影，拍一些記者的故事時，大家可能一開始對它是無感的，但當它們被真實地呈現(xiàn)在銀幕上的時候，它會喚起很多真實的情感和記憶。

《不止不休》劇照

澎湃新聞：像韓東和黃江這樣的一組人物的設(shè)置，融合了你對記者群體怎樣的觀察？

王晶：我們是有一些比較具體的人物原型，在這些人物原型上我看到了那種反差，有的人是新聞專業(yè)主義至上、理性至上的，有的人是很感性、很熱血的，他們都存在于行業(yè)里面，都做出過非常杰出的報道。在這兩種人身上我們一定可以取其利弊嗎，我覺得也不一定，所以我們的電影能提供的是一個討論的空間，作為一個記者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作為一個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觀眾可能會看到理性或者感性的對峙。同時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想象，其實或許20年前的黃江也曾像韓東一樣，他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事情，才讓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澎湃新聞：像《聚焦》《華盛頓郵報》這些同樣從新聞媒體視角出發(fā)的電影對你的創(chuàng)作有參考意義嗎？

王晶：不同的文化語境里面，可能大家講述的內(nèi)容不一樣，“對抗”的東西可能也不一樣。新聞題材的電影在國外是一個挺常見的題材類型，但是我們一定要把它定義成唯一可行的版本嗎？可能有些觀眾看完了以后，會覺得不滿足。還有一些更大的事件，和為之奔走的人，他們是存在的，但是我們做電影，想讓人相信一些事情，通過一些肉眼可見的畫面，兩耳可聞的聲音，讓觀眾去相信電影里的內(nèi)容，讓觀眾相信什么東西是可以改變的。為什么選擇乙肝病毒攜帶者群體？因為這個事件確實在當時的現(xiàn)實生活中也產(chǎn)生過有極大影響力的社會議題，我更愿意探討一些可能可以改變、可以往前邁一步的事。

“所有人都給了我否定的答案”

澎湃新聞：電影的拍攝過程中，大量的真實乙肝病毒攜帶者出鏡演出，在這方面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

王晶：在我少年的成長經(jīng)歷里最好的一個朋友，他也是乙肝病毒攜帶者。所以我就能把我跟他的一些情感關(guān)系或多或少地融入到韓東張博二人的情感關(guān)系中。當然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沒有像他們一樣有那么大的矛盾沖突，但是我一樣會震驚于為什么我認識了20年的一位最好的朋友，當他在面對婚姻時，因為攜帶者的身份遇到困難后，才向我坦白他是攜帶者這件事。我會反思，從我的角度去感知。

《不止不休》劇照，宋洋 飾 張博

最近兩天電影在宣發(fā)期，我也知道這部電影一定會被乙肝病毒攜帶者人群關(guān)注到。對于我而言，做這件事情的出發(fā)點是帶著愛和敬意的?？赡芤环矫嫖蚁Ｍ麄儽豢吹?、關(guān)注到，受到更多關(guān)懷，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這個事情反而給他們帶來更多負面的影響，因為人心是不可控的，你不知道從他們的角度，被看到之后會不會覺得你們在揭開一些不該揭開的傷疤。我最近也在想這個問題。

澎湃新聞：讓他們作為群演真實地入鏡，去說服他們的時候是否也像電影中韓東去尋找采訪對象一樣，需要花一些力氣？

王晶：就像電影里面韓東去說服那幫乙肝戰(zhàn)友一樣。我覺得我們能做什么，我們不是他們對吧？我們沒有經(jīng)歷過，一定沒法完全感同身受他們所處的焦慮和困境，但我能做到的首先是坦誠，第二我起碼還是向善的，所以這是我能捫心自問來保證的事情。之前中國有1.2億（乙肝病毒攜帶者），它的人群基數(shù)確實也在減少，直至今日查一下數(shù)據(jù)的話，應(yīng)該還有7000-8000萬。在這么大的人群基數(shù)面前，我們通過一些公益組織進行聯(lián)系對接，能聯(lián)系到的戰(zhàn)友群體可能大概有幾百人，在這些人中，真的愿意摘下口罩站在鏡頭前，把自己的故事講出來的人，其實也就是最后我們能看到的那幾位，真的不多。后來我還遇到了一個難題，是我認為既然大家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最后的剪輯過程中可以把這件事再往前走一步。我去跟他們溝通，希望能記下真實的來歷和真實的手寫簽名，我把它們放在你們在電影中出現(xiàn)的畫面里，但可能所有人都給了我一個否定的答案。

《不止不休》劇照

澎湃新聞：電影里的報社群演，都是真實的媒體從業(yè)者，你覺得這些真實的人物來參演電影這件事情為這部電影帶來了什么？

王晶：從實際功效的層面而言，一方面它能幫到我和演員，我們能通過對談做好功課和調(diào)研，而對于白客、張頌文等演員，能讓他們在自己表演的過程中做到最大限度的安心和踏實。我覺得可能藝術(shù)創(chuàng)作者或多或少會有些不安全感，哪怕再自信的人可能也會有。所以當我告訴頌文老師和白客，你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真實的記者、有媒體從業(yè)經(jīng)驗的媒體人，他們會感到安心舒適。作為導演，我能提供給他們一個更有安全感的空間，我認為對于表演是一種幫助。包括跟真實的乙肝病毒攜帶者的接觸也是一樣的。我不會讓白客感到為難，說“我寫了10句采訪的臺詞，你們兩人互相把這段對話念出來”，因為這對于電影創(chuàng)作而言是一種不好玩的、也是無效的創(chuàng)作方式。我拍過紀錄片，也很愛紀錄片，對于真實這件事，其實我是懷有敬畏之心的。

我們做一部電影，它可能是一件藝術(shù)品也好，是一件商品也好，電影里面的內(nèi)容被觀眾看到，在觀看電影的兩個小時時間里，觀眾可能不會在意某個人物是不是一位真實的記者。但對于我而言，拍一部電影，我們總會有一些最想觸及的人，比如說媒體從業(yè)者和如今還存在的乙肝病毒攜帶者。他們以真實的身份出現(xiàn)在電影里面，對于我而言是電影之外的意義。

“沉默寡言，把事情放在心里的人”

澎湃新聞：最開始導演是怎么找到白客作為本片的男主角的？白客身上的什么特質(zhì)最打動你？

王晶：我寫劇本的時候是一個模糊的形象?！恫恢共恍荨纷钤绲臅r候有一版手繪的概念海報，是一個沒有臉的人在人群中微微抬頭向上看的樣子，還挺精準地把我想象中對韓東的感覺呈現(xiàn)出來了——我最早在寫劇本的時候就在想，韓東應(yīng)該是一個放在人群里面有點不可辨識的一個人，一個普通人，一個平凡的人，我最早在片名上還想跟李宗盛先生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凡人歌》這個名字用一下。我需要這樣的一個形象讓觀眾建立信念感，主角跟我是一樣的，他并沒有比我多什么，他是像大家一樣的普通。但整部影片講的是他可能會做到一點跟你不一樣的地方，這是我在創(chuàng)作邏輯里認定的一件事。

《不止不休》預告海報

后來我尋找能承載我想象的演員，今時今日想找到一個比較平凡普通的30歲的演員不太容易，我的選擇也沒有那么多。我是在一張白客的照片里，看到我想要的這種平凡和粗劣的感覺的。見面聊天的時候，我挺喜歡他那種沉默寡言的樣子，他其實是個有些社恐的人。我們兩個約在咖啡館見面，見面之前我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要聊些什么話題。我原來也是他網(wǎng)絡(luò)時代的粉絲，也看過他那些搞笑漫畫的作品。但他在進門的時候拿了一個厚厚的劇本，說今天不是討論劇本嗎？然后我們就陷入了尷尬。我挺喜歡他那種沉默寡言、把事情放在心里的人。

澎湃新聞：你做了賈樟柯導演的副導演多年，談?wù)勊麑δ愕挠绊懀?/p>

白客、賈樟柯和王晶

王晶：不光是我，很多山西出來的導演都會愿意把賈導作為精神偶像。我之前在想，為什么會是賈導？

我在回想這件事情時，我會想起自己在上電影學院之前，嘗試去了解電影，愛上電影的那個時期。我看了很多藝術(shù)電影，發(fā)現(xiàn)另外一種電影形式，然后認真去做這件事情。但那時不管是看伍迪·艾倫，或者看任何一個西方電影導演，跟你是有距離的，你們是有區(qū)別的。但當看到《小武》這樣的電影，你發(fā)現(xiàn)可能有一部電影它講的就是在跟你生活環(huán)境一樣的地方的一些人一些事情，導演可能跟你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有過相同的成長經(jīng)歷時，它在你心里面種下的東西是“可能性”——我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會篤定地愿意去試一試這種可能性。包括《不止不休》，把它放在2003年那個背景下，站在新世紀之初也是充滿各種可能性。這可能就是賈導他在那個時候帶給我的一種引領(lǐng)，能引導我的東西。共事之后，我太難評述他了。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和情感也挺復雜的，像電影里面黃江和韓東的關(guān)系，從陌生到熟悉，有“愛之深，責之切”。但他不會干預我的創(chuàng)作，不會向我提出任何具體的強制性的要求，但他永遠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身后遠遠的那個地方，他讓我感到安心，我們是這樣的一種關(guān)系。

《不止不休》劇照，賈樟柯（左）飾 煤礦老板

“問題的根本在于，這樣的電影太少了”

澎湃新聞：作為一個創(chuàng)作者，怎么看待電影和現(xiàn)實的關(guān)系？

王晶：電影不可能提供解決方案。一個是從創(chuàng)作者層面而言，你不可能居高臨下地去告訴所有人，什么樣的唯一的方法是可行的，這是不現(xiàn)實的。第二是現(xiàn)實本身也在不斷變化，所以談到電影和現(xiàn)實的關(guān)系，之前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們?yōu)槭裁匆碾娪?？那段時間可能整個人有點亂，就開始想這些虛無縹緲的問題。后來我得到一個答案，確實上大學時理論課上得太少了，我得從自己的過往經(jīng)驗里去找到一個能讓我說服自己的答案。

《不止不休》劇照

所有的藝術(shù)門類里面是不是只有電影是追求寫實的？詩歌、音樂、繪畫都是寫意的。如果電影還能算作一個藝術(shù)門類的話。《火車進站》在巴黎的咖啡廳里第一次放映時，所有觀眾都嚇得要往外跑，覺得自己要被火車撞死了。電影從誕生之初，它建立的就是讓觀眾相信眼前的世界，我們所有的視聽語言、視聽呈現(xiàn)的方式，不管是道具、陳設(shè)、置景，畫面從黑白變成彩色，聲音從2.0變成5.1、7.1、全景聲，包括3D、4K，幀率的提升……甚至說到動畫片的領(lǐng)域，皮克斯每年的動畫片都會告訴觀眾，人物的毛發(fā)、毛孔的細節(jié)做得多么好，所有技術(shù)上的進步或者觀念上的進步，都是在說電影可以更真實，都是在建立這種相信感。

身為創(chuàng)作者而言，要在這個世界里提供一種可能不同于我們?nèi)馍硭畹氖澜缋锩娴膬r值觀或道德觀，我們要提供這些可能性。所以這是我所理解的電影——它應(yīng)該是工具，通過構(gòu)建一個讓人相信的世界，去把自己認為正確的道德觀和價值觀傳遞給觀眾。

《不止不休》劇照，苗苗（左）飾 小竹

澎湃新聞：這部影片從前些年在各個電影節(jié)展亮相開始，就被很多人期待是下一部“藥神”。你怎么看待大眾的這種期待？

王晶：這個問題已經(jīng)困擾我很久了。其實實話實說，我跟文牧野導演是同學，但我倆不認識，大家為什么會把這部電影比作“藥神”，我也非常理解，把一件事情相對簡單化歸類化，這是很人之常情的事情。觀眾會帶著一個本不該施加給電影的預期去看這樣一部電影，我會想說是哪里出了問題？問題的根本是不是在于這樣的電影太少。這兩部電影的相似處可能只是在于都把視點放在了一些處于困境中的人們，給這些人一些關(guān)照。如果是這樣就會被歸類為“藥神類”的電影的話，我寧愿多一點像大家說的“藥神”一樣的電影。

澎湃新聞：電影的結(jié)尾給人的感覺有一些“戛然而止”，為什么選擇了這樣一個結(jié)尾？

王晶：《不止不休》這部電影作為現(xiàn)實主義影片，看起來是一個happy ending的東西。但我為什么在最后的版本里面會在片尾又把片名的四個字“不止不休”，又出現(xiàn)了一次？有些人覺得這個是熱血，是人物的態(tài)度，那么是不是有另外一個層面的理解，是不是有另外的這種困境也好，改變也好，它其實并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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