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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搖滾】人可以死去幾次?

發(fā)稿時間:2023-08-29 16:50:23 來源: 嗶哩嗶哩

前言:

觀前提示:角色死亡預警,還請酌情觀看。

其實沒必要寫前言的,只不過這個叫烏鴉的寫手想保持一個高冷的形象罷了(bushi


(資料圖)

接下來,請欣賞——? ? ????

伊地知虹夏死了,被車撞死的。

山田涼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么在當紅樂隊當中,在一切都行駛在正軌上的時候,總會出現(xiàn)成員離去或死亡的意外——在搖滾史上,意外死亡是因為車禍的,已經(jīng)不少了,她不明白老天為什么要故意再加上一個一。

但無論如何,伊地知虹夏是確確實實地死了,被車撞死了,在過馬路的時候,被酗酒的司機不看路的一頭撞上去,在馬路上綻出一朵鮮紅的血花。

山田涼就站在街對面,望著她最好的朋友在說出明天見這句話后于頃刻間倒在血泊之中,懷揣著對新一天的美好幻想死去。

她站在那里,看著汩汩鮮血從金色的頭發(fā)中淌出,與夕陽一起,浸染整個天空。

葬禮不久之后就進行了,波奇抽泣著用手帕抹著眼淚,喜多坐在她的一旁安慰著她,涼和店長站在她的棺槨旁,望著她棺木內(nèi)寧靜祥和的臉,仿佛她只是睡著了一樣。

涼沒有哭,以后也不會哭,情感那種東西她早就舍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丟掉的,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常人根本無法輕易理解的時候嗎,還是第一次退出樂隊的時候呢,她不知道,或許她在記憶中某個遙遠的午后,就已經(jīng)死了吧,現(xiàn)在的她不過是飄蕩的幽靈罷了。

葬禮很快就結(jié)束了,但在這之后還有追悼會,畢竟結(jié)束樂隊的粉絲也不少。

涼被主持者要求上臺致辭,其實涼的語言能力很差,但作為樂隊的成員這個環(huán)節(jié)是無法推脫的。

“虹夏是我最好的朋友?!彼@樣說道,“我從未想過她會以這種方式離去。”

以上兩句就是她的開場白,她貧瘠的大腦中所能想到的全部話語,實際上她的致辭也本應就這樣結(jié)束了,但對于流程來說,只說兩句話多少有些不夠意思,所以她上網(wǎng)尋找了一副滿分答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潸然淚下。

然而只有那兩句是她的全部真心話。

有人或許會問了,只有兩句真心話?她真的看重虹夏這位朋友嗎?涼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沒辦法,情感這種東西她早就舍棄了,丟在了某個鐵路道口處,被駛過的電車碾了個粉碎。

或許有人會怪我是個冷血的人,涼這樣想著,不過無所謂了。她思考著,努了努嘴。

畢竟蛇是沒有控制自己體溫的能力的,只有沐浴在陽光中它才不會感到苦寒。

虹夏沒有留下遺囑,這是一件麻煩的事。

但是為了延續(xù)她的夢想,三人都決定把結(jié)束樂隊繼續(xù)辦下去。

新的鼓手很快就找到了,接替了虹夏的位置,甚至敲得比她還好。

作為樂隊里資歷最老的前輩,涼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隊長。

明明兩人的即興技術都很不錯,涼還是感覺跟那位鼓手合不來。

或許是因為虹夏和那位鼓手的演奏習慣不同的原因吧,所以我和那位鼓手合奏的時候還沒有適應過來。涼這樣想著,用手撥彈著貝斯粗大的琴弦。

要是虹夏在這里就好了。

當隊長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涼這樣想著,攢緊了左手憤懣地壓抑著怒火,聽著電話那頭的東家講著通篇的廢話。

要是虹夏在這里就好了。

這個踩槌可真不錯,镲片也是,撿到寶了。涼這樣想著,望著這些二手鼓配件,獨自一人站在這器樂二手店中。

要是虹夏在這里就好了。

說什么傻話呢。涼想著,趴在酒吧的桌上,手中握著一只酒杯,微微晃了晃它,冰塊在空蕩的杯中搖晃著,發(fā)出鐺鐺清脆的聲音。

虹夏早就死了,不要再抱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她舉起酒杯,透過玻璃和冰塊,看著畸變的酒吧,這樣想到。

“涼桑......”一句弱弱的問候從她身后傳來。

“波奇,你直接坐吧?!睕鰶]有回頭,這樣說道。

波奇在她旁邊坐下,看著她把玩著那個玻璃杯。

“你又在這里喝酒了,這可對身體不好......”

“放心吧,我喝酒從來都是很節(jié)制的,現(xiàn)在頭腦也很清醒?!?/p>

“可我每次路過這里你都坐在這里......”波奇為了樂隊,已經(jīng)在下北澤住下了。

“每次都只喝一杯高烈度的酒,然后像現(xiàn)在這樣在這里發(fā)呆而已?!?/p>

“嗯......”

雖然每天只喝一杯,但她已經(jīng)持續(xù)這個狀態(tài)兩個多月了。

“波奇啊,你應該還記得我說過,失去個性與死無異吧?!?/p>

“記得......”

“原本,我玩樂隊,完全是為了自己爽的,虹夏死后,我也沒有心情再把樂隊做下去,卻還是違背自己的意愿留了下來,為著別人的夢想而活......你說,這是為什么呢?!睕龆⒅膳_內(nèi)柜子上那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杯子和工具,這樣問道

“......也許是因為涼桑你,還想著小虹夏吧......”

“也許吧。”涼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

遠處有位客人點了杯酒,酒保走過去,端上了酒。

“我最近做的新曲,你覺得怎么樣?”她突然問道,“不用安慰我,告訴我你真實的想法。”

“啊,怎么突然說這個?”

“不用問,你說就是了?!?/p>

“啊......一定要實話實說嗎......”

“你說就是了?!?/p>

“啊,那我覺得,我覺得......我覺得很差,只能勉強達到幾年前剛起步的水準......”

“這樣啊,連你也這么覺得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涼轉(zhuǎn)過頭去,望著酒吧更深處幽暗的地方,“我果然差勁了許多?!?/p>

“涼桑,還請不要這么說......”

“這是事實?!睕龊敛涣羟榈卮驍嗔怂昂缦乃篮螅以僖矝]辦法好好作曲了,我忘不掉她,配鼓的時候總是按照虹夏的習慣去編排,卻忘記了現(xiàn)在的那位鼓手比她技術好很多,可以承受更高的難度,改回去的話,卻又不能和其他的旋律適配了,這樣改來改去,靈感都忘了,變成了完全不是自己東西的東西,寫出了人模狗樣的怪胎?!?/p>

“我可真是失敗?!彼旨由狭艘痪?。

“涼桑,真的不要這樣說了......沒有靈感,以后就好了,我們可以先休整的......而且,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小虹夏還在的話,也會擔心的吧......”

“虹夏已經(jīng)死了?!睕稣f,“死了兩次,被車撞死一次,在我心里被我殺死一次,......所以,根本不存在擔心我什么的不切實際的東西?!?/p>

“涼桑,別這樣了,我和喜多她們都真的特別希望你能緩過來......”

“做不到,我做不到?!睕雠康阶郎?,把臉埋進了臂彎中,不知道是在隱藏什么,“因為我也被虹夏給殺死了啊......”

“欸?涼桑你,你到底在說些什么啊,真的只喝了一杯嗎......”

“我再也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思的作曲了,從她死后開始,我想到的東西都是關于她的,寫出來的完全不是自己的東西,失去個性便與死無異......果然,沒了虹夏我連我自己都做不了了,更別提什么個性了......啊,還和前面我說的接上了,竟然還邏輯閉環(huán)了?哼,可真是好笑......”她竟然抬起頭來,咧起嘴干笑了幾聲,真不知道她是在高興些什么。

酒保回到了吧臺前,用抹布擦拭著杯子。

波奇無言地看著面前的涼,她怎么也看不透涼此刻正想著什么。

“對了,波奇?!睕稣尚χ翢o征兆地如翻書般換成了慣常的那副撲克臉,“你覺得虹夏死的怎么樣?”

虹夏死的怎么樣?真是個奇怪的問題,和“殺死虹夏”與“被虹夏殺死”一樣,是不明所以的怪話。波奇難以置信地看著涼,她本來以為涼只不過是個怪人,但沒想到怪人這個詞還是太輕度了,連用瘋子來形容她現(xiàn)在的狀況都不為過,瘋了,她真的瘋了,因為小虹夏的過度悲傷導致的,她真的得好好休息了。

“你肯定覺得我瘋了,對吧,波奇,講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彼喼本拖袷羌夹g精湛的騎士一樣,一劍便刺中了敵人的要害。

“怎...怎么可能啊涼桑......你的每句話我都有仔細聽啊......”

“無所謂了?!睕龈纱嗟鼗卮鸬溃Z氣中略帶一絲悲哀,隨后招呼酒保要了兩杯冰水,“其實我也沒指望你懂的,我還是自己解釋一下吧。”

“嗯......”波奇接過冰水。完全被看透了啊.......她看著杯子內(nèi)澄澈的清水與透明的冰塊,這樣想到。

“我覺得吧,單純我自己覺得,嗯呢......嗚......嗯......”涼舉起杯子,把里面的冰水一飲而盡,空留下冰塊在里面叮當作響,“虹夏有點死的......太窩囊了,她不應該就這樣以這種無聊的方式死去的......”涼停頓了一下,“遺憾......遺憾吶......”

“......”波奇沒有回答,她不知道涼追求一個有趣的死法是什么意思。

“波奇,你想啊?!睕龌沃票f道,“每天,這個世界上都有成百乃至上千上萬的人因車禍死去,或許還比這更多吧,不過無所謂了。”

“嗯......”

“我有一次還無意中看到過一篇美國的調(diào)查報告,上面說樂隊樂手的非正常死亡率是正常人的好幾倍......里面車禍而死的,可多了呢......”她喃喃道,“無聊,無聊......我才不會像那些人一樣呢......”

“涼桑你,你可千萬別想不開??!”波奇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來,啪的一聲拍了下桌子,“我們大家都很擔憂你!如果你就這樣離開的話,不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嗎?”

涼坐在那里,抬起頭來,以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說什么傻話呢?!睕稣f著,“我怎么可能就那樣去死呢,那也太蠢了,你還是先坐吧?!?/p>

“啊,是這樣嗎......那,沒事就好?!辈ㄆ嫘拇骖檻]地講著,慢慢坐了下來。

“波奇啊。”涼像個老父親一樣緩緩開了口,“我之前教你的新的賬號營銷策略,你有試過嗎?!?/p>

“嗯,試過了......”波奇回答,“‘吉他英雄’賬號的播放量漲了許多?!?/p>

“那就好。”涼看到杯子里冰塊融化了許多,便把它化成的冰水一飲而盡,然后盯著里面剩余的冰塊發(fā)著呆,“畢竟我生來就是擅長拿捏別人的心理呢,或者說我是一個騙子也不為過吧,了解觀眾都喜歡些什么當然是理所應當?shù)哪?。”她看著杯子,好像在對自己說話。

“嗯......”

“我們走吧?!彼玖似饋恚澳羌移鳂范值曜罱M了新貨.......有些東西你可能會喜歡,我當然是還要活在當下的呀?!?/p>

“那,涼桑你不會想不開就好......”波奇擔憂地說著,跟在她的后面,走出了酒吧。

是啊,我怎么可能就【那樣】去死呢。

涼背對著天臺,站在欄桿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則反手抓住護欄,望著空蕩蕩的腳下,感受著高處的微風吹亂她的頭發(fā)。

畢竟,就【那樣】去死的話,可就太無趣了啊。

波奇,你還是太單純了,她想著。和我相處了這么久,連我偷換概念的詭辯術都聽不出來。

“趕......趕上了!”她轉(zhuǎn)過頭,波奇正站在她身后不遠的地方,氣喘吁吁。

“涼你,你千萬不要沖動,我們好好談一談,相信什么傷心事都會過去的!”

“是啊,我也還想和你聊聊呢?!睕霭延沂謴目诖锍槌鰜恚行┏粤Φ霓D(zhuǎn)過身,面對著天臺,兩只手抓住護欄。

“涼你,你肯定還想著虹夏吧!”波奇大聲叫道,“但請不要這樣,又不是只有你......只有你一人想著虹夏?。 睖I水從她的眼眶涌了出來,“難道只有你一人想她嗎?既說什么虹夏被你殺死又說什么虹夏殺死你的......這種話誰懂??!小虹夏生前就天天罵你,讓你不要這么任性,難道你,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聽進去嗎?快點回來吧,我不想......我不想再失去了.......嗚嗚嗚......”波奇哭了起來,拼命地用手揉眼睛,想要止住眼淚,可惜無濟于事。

“......抱歉......”涼略帶一絲愧疚地低下了頭,“但我覺得,我還是沒有解釋清楚?!?/p>

“‘虹夏被我殺死了’什么的話,是因為,我早就看開了......我不愿再悲傷,所以刻意地不去想她,直到我的心里再也沒有她......所以虹夏在我的心中早就被我給殺死了......”涼喃喃道,右手漫不經(jīng)心地在口袋里摸來摸去。

“真的,真的不要這樣了......會過去的......”

“啊,要我說幾遍你才懂呢......”涼感嘆道,“你可知道,我死過幾次了?”

“欸?什么意思?我,我不知道......”

“兩次。”她把右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比出兩個手指頭,“虹夏殺死我一次,因為她帶來的悲傷讓我再也無法好好作曲?!?/p>

“......嗯......”

“第二次?!彼f著,把右手塞回了口袋里,“是我殺死了自己,因為我對自己感到失望,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做我自己。”

“現(xiàn)在!”她突然加大了音量,扭過頭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仿佛在頒布偉大的宣言,“我要死第三次,來讓自己徹底解脫!”

怎么可能會讓你得逞!波奇下定決心,趁著她扭頭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她至少要拉住她的一只手!

但是她停下了腳步。

涼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槍。

“別過來?!彼@么說,不是警告,而是聲明。

槍......涼怎么會有槍?

“放心吧,只有一發(fā)子彈,不是為你準備的?!?/p>

波奇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我也說過,我不會以那種無聊的方式死去吧?!睕龅哪樕暇谷宦冻隽撕币姷男θ?,與以往的欺騙和干笑不同,這是真心的,“不要為我感到悲傷,因為我已經(jīng)是死人了?!?/p>

“吉他英雄的賬號,請一定務必絕對要經(jīng)營下去啊?!睕霰瘋卣f,把槍抵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瞧了眼下面,“啊......安全氣墊,我就知道他們會搞這個......”她抬起頭來,最后看了眼波奇,“謝謝你,為我留了個全尸?!?/p>

“那,再見了?!睕鲩]上了眼睛,右手的槍抵著自己的頭,左手放開了欄桿。

自由落體。

“不要!”波奇終于反應了過來,沖了上去。

好在她沒有看到?jīng)鲈诎肟罩锌蹌影鈾C的那一幕。

“我的尸體,不會腐爛在泥土里?!?/p>

“我會像鳥兒一樣,死在天空中。”

——山田涼遺書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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